栽赃陷害未果的唐茹茹，已经干脆不再装作友善了。
她看向鹿森林的眼神里，都是不做掩饰的厌恶和仇视。
鹿森林默默选择无视。
她不屑于和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。
晚上在糜家的老宅里有一个宴会。
都是唐家和糜家交好的一些家族。
原本提前就要聚一聚的，因为一直有事耽搁了，眼看这年便要结束了，就赶在过年头一天办了一场宴会。
鹿森林原本是不想去的。
她本来就不是来和这些不认识的人交际的，她从一开始的目的，就只是为了见一见许玲。
只是想和自己这个八年多没见的妈妈，一起过个年。
但许玲却硬要拉着她一起去。
鹿森林正在唐家为她准备的屋子里坐着发呆。
许玲抱着两个大大的礼盒就进来了。
她坐在鹿森林的床边，打开了礼盒。
里面装着一条十分精致美丽的小礼裙。
许玲拿出来，在鹿森林面前比了比，笑得两眼弯弯：“森林，你看看，这是妈妈专门为你定做的好看吗？”
是一条白色的窄袖收腰鱼尾长裙，表面是云花纹的蕾丝暗秀，剪裁精致，版型优美，看起来十分低调内敛，细节却格外华丽。
鹿森林看着许玲低头，拿着裙子在她身前比比划划，许玲柔软的发丝拂过她的胳膊，她能闻到她身上澹澹的好闻的香水味。
不自觉就心软了一下。
这是她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的场景。
她着装上一向大大咧咧不修边幅，小时候穿的衣服，都是姥姥的审美风格，后来姥姥不在了，自己买衣服，就干脆完全没有审美没有风格了。
倒也不是向往什么小公主小淑女的穿衣打扮，只是能穿上妈妈亲自为自己精心挑选的漂亮裙子，是她从童年起就藏在心底的一个小小的梦想。
如今，这个梦想好像变成了现实。
她却有点害怕，总觉得不像真的。
甚至一动也不敢动，生怕自己一伸出手，眼前的画面就破碎了。
许玲见她神情呆呆的，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脸：“怎么了，森林，不喜欢吗？不喜欢的话，一会儿妈妈带你出去重新买。”
鹿森林摇了摇头：“很喜欢。”
·
宴会开始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。
从下午开始，唐茹茹就一直闹着肚子疼。
许玲哄了好久都没有哄好，但头一次的，她没有一直陪在唐茹茹身边，而是带鹿森林去了糜家参加宴会。
唐太夫人留在家里，跟保姆一起照顾唐茹茹。
那边已经来了不少人了。
客厅里灯火通明。
人很多，都是a城上流圈子里的人，每个人的打扮看起来都精致华贵。
鹿森林实在是有点不适应这儿的气氛。
奈何许玲一直握着她的手，到处与人攀谈，还将她介绍给各个人认识。
“唐夫人，好久不见哇。”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镶银粉吊带长裙的女人款款走过来。
许玲笑着和她碰了碰杯：“叶夫人，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？”
两个人闲扯了几句。
黑长裙女人看向鹿森林，笑眯眯的：“这是？”
许玲将她拉到了身前来，介绍道：“这是我大女儿森林，之前一直在云市念书，这不过年了嘛，就回来了。”
鹿森林冲着女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：“叶夫人，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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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里实则别扭极了。
叶夫人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，脸上露出商业化的赞许的笑容：“哎幼，唐大小姐生得真是标致极了，之前没怎么听唐夫人你提起过，可真是一直藏着娇养的很好啊。”
鹿森林想辩驳，她可不姓唐，却被许玲轻轻扯了一下手。
另一个穿着粉色紧身短裙的女人走了过来，笑呵呵的附和道：“这么标致的小姑娘，肯定要藏紧了，免得被A城里这些臭小子觊觎嘛。”
这个穿藕粉色裙子的女人，就是糜助的夫人，与唐家来往是最密切的，自然也对鹿森林的身世知根知底，便来帮着打圆场。
许玲嗔笑着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：“雯雯，说什么呢，我们家森林还在上高中，还是个小姑娘呢。”
三人便一起掩唇笑起来。不知道笑容里有几分真几分假。
鹿森林觉得这里实在是有点待不下去了。
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许玲新买到的名牌限量版包包，被她挎在手上，到处拿给人炫耀。
嗯，她还是个假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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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红酒绿，觥筹交错，晃得她有点眼花头晕。
大约待了一个来小时，鹿森林轻声对许玲道：“妈妈，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许玲微笑点头，表情温柔慈爱：“快去吧，早点回来。”
鹿森林和许玲分开后，绕到洗手间，从洗手间旁的侧门出了客厅。
一股冷空气袭来。
她忘了带外套，A城十二月的天气，夜里的温度大概有零下十几度，裸露出来的皮肤表面像针扎一样。
好在才刚从暖气里出来，这种感觉还不算太明显。
她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会厅，折回去拿外套的话，肯定会被许玲看到。
她决定还是先透透气再说。
外面的天雾蒙蒙的，晚上又下起了雪，别说看不到星星，连一点月亮的影子都看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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挨着雨廊外有一架秋千。
鹿森林坐到秋千上，蹬掉了高跟鞋。
为了配这条裙子，她第一次穿高跟鞋，跟着许玲走了一个多小时，整个脚掌疼又酸又疼。
院子里铺着厚厚的雪，整个花园，这个时候好像没有一种花在盛开。
安静，一望无际的白。
她靠在秋千索上放空自己，目光无意识的四处乱转。
一个高大的黑色的身影，映入了她的眼帘。
不远处的木质亭子下，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，外面又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。
是糜彦。
他微靠在木柱上，指间捏着一根烟，隔着突出的蒙蒙烟圈，鹿森林看不清他的脸，却可以看出来，他正在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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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被发现了，糜彦大大方方地同她打招呼：“鹿小姐。”
反倒是鹿森林有一点慌乱了，总有种闯入别人领地的感觉。
糜彦大步走过来，清俊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，二话不说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，披在了她的身上。